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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瑾始终不肯离开。
无论她怎么气他,怎么辱他,都不肯走。
转眼已过了半月。
又一日清晨。
他像往常一样去了她的房间,备好热水打算叫人起来。
却发现床铺空荡荡的,已然冰凉。
又在附近找了找,都没发现她的人影。
这几日岭西还算安定,应当不会有外出的事宜。
她究竟去了哪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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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兰寺
袅袅茶烟,一方桌案,两个蒲团,两人对坐。
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,说不出的好闻。
奇迹般地能让人平心静气。
似乎天大的事在此时也无关重要了。
住持神色慈祥淡然,静静地帮她倒了茶,一语不发。
似乎在等她开口。
林若初轻抿了一口。
茶味不苦,甘甜沁脾。
她轻轻勾唇,把玩着杯盏。“大师的茶入口平淡,后味却甘甜无比,茶是好茶,只是少了些许的苦味,就如同少了烈性的酒,平淡无味,如同白水。”
住持缓缓为她斟满一杯:“此茶或许平淡,但细品之下却别有一番滋味。”
“苦涩至极的茶,老衲珍藏着不少,但却不是最适合施主的。”
她接过去,又喝了一口。
挑眉望着对面的人:“大师就不担心你最疼爱的大弟子现在如何了?”
住持神色仍一如既往的平淡,手中捻佛珠的动作不停,缓声道:“忘尘如何,都是他的劫,结果如何全在他一念之间。”
林若初:“劫?什么劫?罢了,我也不想同你说这么多。”
“都说迦兰寺的住持大师神通广大,无需与之对视,无需与之多言,只需静坐片刻便能说出来此香客的心中所想。”
“既然说的如此神乎其技,那不如…就请大师说说看,今日我来此是为了什么?”
住持轻叹了口气,“施主既是心中已有了答案,又何必再来找老衲徒增烦恼?”
“许多事,并非一定要寻求一个答案。”
“即便是有了答案,却也只能终日烦恼引来祸事罢了。”
“老衲劝施主一句,百忍自无忧,莫要心存执念,一念放下必是万般自在。”
她冷哼一声勾唇轻笑:“放下?大师说的好生轻松啊。”
“我武侯府一夕间被灭了门,除我之外无一活口,灭门之仇要如何放下?”
“我今日来此便是要寻一个答案,不管大师说与不说都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事情。”
“若大师肯帮,便帮,若不愿帮,我便也不会顾念往昔情意了。”
“当然,我自知无法对大师动手,但容瑾还在我手里,大师自己掂量。”
这番话便是赤裸裸的要挟了。
住持轻叹着气:“施主执念如此之深绝非幸事,既然老衲的劝言施主听不进去,便也无需多言了。”
林若初早已做好了他不会回答的准备,喝完杯中茶,定定的望着他:“我只再问一句,问完便离开。”
住持双手合十:“施主请讲。”
林若初:“在我来寺中找容瑾的前一天,你可有给过一个仙风道骨着青衣的人或是一只狐妖什么东西?又或是丢了、被抢走了什么东西?”
住持:“不曾。”
“那前一日呢?”
“一直不曾。”
得到了答案,她深深的望了眼神色不变的住持,道: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我信你。”
言罢,转身离开。
爹娘还有哥哥的死绝不简单。
…回忆…
“小初,事已至此…为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只能劝你节哀顺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