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行还专寻孤寡之人,一旦找到,就去当地富户寻衅滋事,然后将孤寡之人杀死,污是富户所为,然后纠其同伙数百人,冲进富户大肆劫掠,*****女,为此而死的妇人,三十年来至少有七万人。
打行的人还拐卖人口,凡是有些姿色的小女孩儿,小男孩儿,打行的打手便会夜半潜入其家,喂小孩吃哑药。小孩口不能言,无法呼救,打手就将小孩儿拐走,女子卖入妓院,男子卖龙阳院。
打行的人还……“
贵喜一路说下去,滔滔不绝,他举出锦衣密报上的一条条奏报,数据详实,当然可信。朱由学越听越是心中发寒,如此滔天恶行,每日就发生在各级官吏眼皮底下,居然就没有人问,没有人管,虽然律法是一方面,但那些清官呢?就没有人想办法,如何上奏解决此事?
朱由学伸手猛然一拍御案,怒道:“你不用说了,立刻传朕的旨意,明日叫大朝会,通知骆养性,让他带着所有关于打行的密报,明天在大朝会上宣读。这些打行的打手,亏得朕还为他们心软,他们这些人,不配为人,就算是个个千刀万剐,也不能解朕之恨。“
朱由学正在乾清宫怒火冲天,叶向高府上却是人满为患。
叶向高看着一众东林党齐聚他的府中,不禁苦笑说道:“各位在此默坐也有半个时辰,可想出办法吗?不是我劝诸位,有在吾府上坐的功夫,也能看半部论语了。“
吏科都给事中曹于汴说道:“阁老当真赞成以考试定官位?那咱们还论什么考绩?直接什么事也不用做,在家里读书岂不是好?“
河南道御史汤兆京摇了摇头,说道:“曹兄,你就不用再说怪话,以我之见,以考试定官位,虽然道理上说的通,但此法决不可行。各位请想,那些考上的官,个个都念皇上的好,谁还会以感恩之心相待我等?叶阁老,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啊。”
叶向高拂了拂胡须,笑道:“我如何管?调动官员升迁,那可是皇上亲自把持的要权,谁敢管?谁敢碰?老夫在此说个丧气的话,谁要是敢问皇上要此权力,老夫保其全家不死。”
叶向高此话说的非常重,意思就是,你们谁要是不想活了,尽管去闹,死是一定的,全家也得遭殃。
大明的官员不怕死,但关键是死了得换来好名声,这件事皇帝是占着理的,闹死了也没什么好名声,谁愿意?
一旁闲服而坐的赵南星摇了摇头,他已经闲居在家多时,此时是被东林党人硬拉来的,不在官场上呆着,反而更能看清官场争斗的方向。
此时见叶向高已经说出重话,为维护党内团结,他不得不想法转寰,赵南星笑道:“阁老勿急,诸位也莫急。当今圣上及位才三个月,说句大不敬的话,皇上今年才五岁,诸位都是两榜进士出身,官场耗斗英雄,难道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?”
叶向高斜睨他一眼,冷笑道:“圣上是年幼,但老夫不怕告诉你,圣上聪慧之极,虽年幼却不可欺。李廷机、孙丕扬、李化龙何等人物,在圣上面前无一丝一毫之不敬,你赵南星自认比得过以上三人?自认眼光比此三人强?凡事不察于微末,必死无葬身之地矣。”
叶向高一句比一句话说的重,就是想打消东林党人想欺皇上年幼之心。他已经得过一次教训,在考试定官位这一试探上虽浅尝而即止,但已可以知道皇上年幼却并不可欺。
像他们这些身居高官之人,根本不用把事情真的做完,或是明晃晃的给出话语,只需一个眼神,几句话交锋,大家就能知道对方的实力,底线,和如何行事。
这也是上次看似大家平淡无奇的对话,却能让各位高官不敢欺朱由学年幼而硬顶的原因。一个能在诸位顶级臣子面前,掌控对话局面的小皇帝,谁敢轻视?
但显然,在官位的诱惑面前,这些小官没有他们这些大官的智慧,一味的就想要官位,做事莽莽撞撞,不计后果,东林党内这样的人多的是。
一众东林党人没有从叶向高那里想到办法,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叶府。
赵南星忽然道:“诸位,阁老有阁老的难处,但咱们也不是无法可想。”
工科给事中马从龙说道:“阁老都无办法,我等有何办法可想?”
赵南星微微一笑,说道:“诸位若是信我,请随我来。”说着当先上轿,随即轿子前行,也不管诸东林党人跟不跟来。
本已经绝望的人,给一根稻草也是要抓住的,眼看赵南星如此做派,可能当真有办法,诸东林党人立刻上轿的上轿,上车的上车,跟在赵南星后面。
赵南星的轿子走的飞快,不一会功夫就来到顺百胡同。
顺百胡同各位东林党都熟悉,俗称婊|子胡同。这里大大小小的妓院至少有百家,其中一等妓女多住于此,诸位东林党人没来嫖|过的,一个都没有。
赵大人这是带我们来开解胸怀,请我们嫖|妓?有不靠谱的东林党人不免会如此想。但多数人兴奋起来,俗语说,妓|院之中好成事,草莽之中英雄多,来妓|院商讨朝廷大事,靠谱。
赵南星的轿子终于在一家妓|院门前停下,门口的龟公和赵南星很熟,接过赵南星赏的银子,就将一行人放进妓院。
“凤凰姑娘可有空?我要见她。”赵南星直接拍了一千两银票给老鸨。老鸨接过这巨额银票,居然不理不睬。
马从龙眼都直了,他一年俸禄也领不到一千两银子,就为见一个婊|子花一千两,老鸨还爱搭不理?
赵南星再拍出一千两,老鸨这才忽然笑道:“我当是谁要见凤凰姑娘,原来是赵大人,赵大人请进,不过咱们可是说好的,凤凰姑娘卖艺不卖身,你们不能仗着人多欺负她,否则可别怪妈妈我翻脸不认人。”
赵南星呵呵一笑,说道:“请妈妈放心,南星又不是第一次来,规矩都晓得的。”
诸位东林党人此时都对凤凰姑娘心中生畏,一个要花两千两银子才能见一面的妓|女,还不能嫖,是什么来头?
一行人进了妓院的东阁,坐在东阁里喝了半盏茶,忽然听到环佩之声由远及近,赵南星精神一振,说道:“来了,诸位记得我刚才的话,切莫对凤凰姑娘无礼,能不能翻身,就看凤凰姑娘肯不肯为咱们出主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