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生双目冷电森寒,转注“索命双煞”,双煞机伶寒噤,连忙低头,不敢对视,书生淡淡一笑,道:“这与二位无关,不过,今后江湖当有再见日,也望二位洗面革心,好自为之,二位请吧!”
“对了,这件事情,兄弟虽听掌门师兄说过,但还不明白其中始末,和尚你知道得多,能否告诉兄弟,免得兄弟执行规条,杀了不少人,还不知是怎回事呢?”
“事是这样的,大约一百年前,天下武林动乱异常,雄枭割据,鱼肉百姓,盗匪出没,为害善良,天下绿林道上风纪日坏,莠多于良,不但毫无一点道义可言,而且独做独为,只要武功高,手段狠,心地黑,便是法纪的执行人,此时领导天下武林的少林派,正走下坡,寺中僧侣武功不凡,外表看去,虽雄壮伟轩,不可轻视,但事实际上只剩下一付形骸外壳而已,于是,一般凶性杰傲的雄枭盗匪看穿了这点,越发胡做非为,毫无忌惮,少林寺碍于外方风声兴论的指责,一度遣派寺中高手下山,但这些人下山不久,便各遭杀劫,没有一个人安然返回少林寺,少林掌门锦空大师魂惊魄散,再不敢派遣弟子下山了,于是江湖血雨腥风,更遍地可见……”
“枯荣大师忧愤惊惶之余,跳井自尽,一死了之,少林寺自身难保,更无暇照应天下安良之辈了……”
“我的确很担心发生这等情形,不过你亦无须欣慰,因为我的羞辱,便即是你那一方的惨重失败。”
宇文不弃一听,这无情仙子展红绫的话果然有理,虽然他不相信敌方能够把秘密文件截获,但在表面上的形势,的确正如她所说的,她若是须得参加方胜公或董冲的庆功宴,则此一羞辱,亦即是太子派的惨败。于是他收起幸灾乐祸的神色。道:“这些事情,还是让你和我方的高级人物去伤脑筋吧!我老实告诉你,到此为止,我已与我方撕了线。假如他们不找我,我今后就变成无主孤魂,既不知如何才与他们联络得上,亦无事可做。”
展红绫道:“以你的聪明才智,不应该屈居人下。我的看法是你由于年纪轻,经验少,所以还不是高级人物,但亦不像你说得那么低级。你大概是负责特别任务的部门中的一员。假如这次涉及关系非常重大的机密文件的运送事宜,你便衔命出马参与。”
宇文不弃道:“我对此一任务的来龙去脉根本毫不知情,你爱信不信,你自家判断好了。”
慕容廉明狞笑道。“你怕了?”“我不是怕,我是为心痛,以你的条件,在武林中大有前途……”
慕容廉明冷笑道:“我岂甘长久留在武林之中。”“武林之中怎么了,武林之中有什么不好,总比弃宗忘祖,卖身投靠强得多。”慕容廉明脸白了,额上蹦起了青筋:“小妹,你,你们为什么这么不了解我。”
“我们真是不了解你,要是了解你的话,也不会有今天了。”“小妹,你还这么硬,难道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,求求我?”吕四娘香唇边掠过一丝森冷笑意:“我愿意死,求你什么?”
“好!”慕容廉明咬了牙:“我就成全你。”
手一紧,就要扯下,可是……突然,他停住了,缓缓松了手,痛苦地抱著了头: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,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……”
“这话该我问你。”
宇文不弃闻听此言,知道展红绫和慕容廉明的一场捕斗,定然触目惊心,惨烈至极。
展红绫顿了一顿接声又说道:“……不过,我之能逃脱毒手,乃是得助一缕琴、萧之声……那琴、萧之声,好象深为慕容廉明所惊畏,果真如此,武林上形成的恐怖命运,则尚有一丝挽救机运,或着,慕容廉明身拥‘腾蛟奇剑’的全部绝学,若再悟透,‘伏虎奇剑’记载的绝学,今后江湖武林上将永无宁日了……”
这一番话,听得宇文不弃惊疑不解,眉头深皱问道:“袁院主,如何说:一缕琴、萧之声,为慕容廉明所惊惧!”
枯瘦的身躯已经腾空跃到展红绫停身的游艇上。
展红绫目见枯瘦者者,跃落艇上的轻功,心头一惊,凤目掠扫了老者一眼,只见他矮小枯瘦,面带病容,但双眸开启间神光闪闪,分明是个内功极端精堪的武林高手,她暗暗忖道:“这人看去却是一位武林前辈,武技不见得低于黄衣书生多少,如何对待黄衣书生那般恭敬,像似一个佣从待者……”
枯瘦老者越庸,双手抱胸一拢,阴恻恻的说道:“咱们少东主命老朽接小姐几招绝学,姑娘请吧!”
蓦地艇后传来宇文不弃的声音,答道:“我姐姐乃是金枝玉叶之身,岂能随便跟人动手,老前辈,让在下接你几招好了。”
“贱妾家位大同府朔州,家祖仙逝多年,逝世前曾与当地的土豪结怨。家祖逝世后,该土豪多年来一直不断煎迫,要置我吴家一门老少于死地。日前,家父家母在一次保护牲口的械斗中,被他们所暗杀,含恨九泉。家祖慈知道不能再留,便毅然带了贱妄姐妹两人向南逃,希望能逃到潼关,投奔现在渲关卫定居的亲友暂避风头。唉!只怕被恶贼们发现我们逃走,追来斩草除根……天哪!贱妾真不敢往下想。”
他气涌如山,问道:“那土豪是谁?”
“是石川堡的堡主灰狼桑达,堡在朔州西三十里,石川堡附近的村民,皆受桑堡主的钳制,谁也不敢有所拂逆,不然便有家破人亡的横祸飞灾。”
“你们能不能在附近找地方暂避?”
话题微顿,又道;“倘若人人均求幸免,那还说什么天理明察,说什么善恶必报?岂非有因无果,永无报应?”
书生目光深注,正色说道:“大和尚,你是错了,我不这么想,报应必须有,只在该不该,大和尚一念向善,已得无穷后福,已然成佛,佛为神圣,何报应之有?”
目闪冷电寒光,冷冷—笑,接道:“既有仇怨,就该昔年雪报,昔年有所畏惧,今日乘人之危,挟技欺人,倘若大和尚功如昔年,我料他们仍不敢前来逞凶,如今明知大和尚功力锐减,改过向善,他们却耿耿而来,要在这清净佛门洒下血腥,以快私仇.这种卑鄙无耻,穷凶极恶之辈留之何益?我却以为该遭报应的是他‘乾坤五凶’!”
腾达老和尚闭目合什,身形连抖,低诵佛号,默然不语,良久,突睁双目,神光湛湛,道:“多谢四先生好意,老衲心意已决……”
“他又发现那质地坚硬的花岗石上,有经过人用刀剑刻的花纹,抚去一层汁泥,那经人用刀剑雕刻的花纹,更明显的呈露眼前,正是-对麒麟,这对麒麟才映入眼帘,他忽然大叫一声不好,原来那两百年前少林高僧‘广安大师’行走江湖时,有一个荣誉讳名正是‘麒瞵圣僧’暗想世上那有这等巧的事,这死亡湖金蛇遍生,水势湍急,虽有一身武功,乃免不了被金蛇分尸之难,急水溺毙死之危,除了自己千巧万幸之外,谁还有这种福缘,逃过一死,又想到当今武林上除了‘广安大师’有资格被誉‘麒麟’之外,又有谁能与‘广安大师’绝代武功才华分庭抗礼,况且‘广安大师’两百年前分明跳落此湖,以求自尽,这种种原因再经过详细思虑。只有一条比较可能性,就是‘广安大师’并未死去,与自己一样逃过急流金蛇之厄,安然无恙……”
“两百年前‘广安大师’年龄已在八旬,两百年后,他纵然服下仙芒神果,也不可能活到现在,那么他雕刻这一幅麒鳞图案又有何种动机在内,泰元暗暗想到,若说少林派一靡不振,颓敝衰败,这广安大师应负完全责任,广安大师才华盖世,虽然未学尽少林流传七十二种绝艺神技,至少精透大半绝艺,自他投湖自尽之后,身后并无传人,于是少林派七十二种仅有的大半绝艺,也随着他的失踪而绝传了。”
他们在寒风中步行回去,一路上郊野的景色,颇有足供流连观赏的。而他们的穿着打扮,一个是轻裘缓带,儒雅风流;一个是翠袖榴裙,袅娜媚艳;又都是那么青春焕发,使人但觉十分匹配,生似是一对壁人,冒寒到郊外寻幽探胜。
这是使人难以忘怀的奇异感觉,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,并不是像旁人眼中那么雅逸,而是得胜者与俘虏的尴尬关系。
走到高梁桥,岸边的人家中,有酒帘随风招展。
“那是当然。”清丽少女道:“慕容廉明临走曾说了这么一句,他说不是甘伯父上了别人的当,就是他们上了甘伯父的当了,慕容廉明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清楚,他在胤祯心目中的份量如何,我也清楚,他既对甘伯父动了疑,那就跟胤祯对甘伯父动了疑没什么两样,以我看,甘伯父的处境恐怕危险。”
郭正义神情一震。慕容廉明急道:“奇妹妹,你的意思是说……”
“您想嘛,王振爷并不真是四爷的人,要是的话,这药不但绝进不了老二的嘴,是谁把药交到他手里的,早就传到您面前来了,既是这样,您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,他要是来个抵死不吭气,不是要他的命是什么,王振爷死了事小,追查那盗药的人,可就从此断了线了,还上那儿去查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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