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静回抱着,久久……两人相拥着脑中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。
第一次进宫,有些畏惧羞涩的看着龙椅上儒雅俊美的男子。
他微笑的看着自己,“你是静儿吧?许久未进宫长大许多了,你姐姐等你很久了!”声音温和无比,就像春风拂过。
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,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。
回忆着往昔竟是如此的甜蜜,可是这一切已成过去,再也不会回来。
“我渴了!”她轻声说。
“我给你倒水!”李煜放开她急匆匆的站起来,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。
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,转身看去,周静还在原地微笑看着他异常的安静。
他的心暖暖的,只要两个人还能在一起,一切屈辱都不重要。
端茶过去递给她。
她却没有接,只是伸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,温柔的说道:“你值得更好的……好好的活下去!”
心一抖,手中的茶杯摔落地上,摔的粉碎。
还没等他说话,周静的嘴角已经流出一股血来。
她咳了两声,血流的更多。
“怎么了?静儿你怎么了?”他惊恐的扶住她,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重复不停的问着喊着。
周静努力看着他想要说话,嘴中的血喷涌的更多,堵的她说不出话来。
眼睛一闭,倒在他怀里。
一个小玉瓶从手中滑落。
李煜停住了喊叫,脚一软抱着她一起摔倒在地上,看着地上滚动的瓶子。
这个瓶子从得知刘继元死的那一天开始,她就已经拿在手里一直看着握着。
曾问过她瓶子里装着什么,只是说没什么,只是瓶子好看而已。
原来……
李煜痛苦的笑了起来,笑的浑身发抖……里面是毒药。
以为过了这许久屈辱的日子她不会再做傻事,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够苦。
可为什么就连她——老天也要夺走!
他哀嚎着哭的像个孩子。
……
过了几天,赵霆便收到了禀报:违命侯死了。
赵霆和云末兮赶到违命侯府时,只有府门上挂着两个白灯笼,往日看守的侍卫已经撤走。
门可罗雀,没有一个人前来吊唁。
府中只剩下了两个下人,在收拾着看样子也准备要走了。
灵堂停在大厅里,两副棺材。
“夫人也?”云末兮问一旁正在收拾的丫鬟。
“是!”丫鬟躬身红着眼回禀道,“夫人前几日突然暴毙,侯爷不让下葬也没通知外人。不吃不喝整日待在房中抱着尸体,也不让奴婢们进去。过了几日奴婢实在忍不住进去查看,才发现侯爷也跟着夫人去了!”
棺材还没落盖,云末兮伸头过去看了看。
“周静是中毒!至于李煜应该是悲伤过度绝食而亡!”对赵霆说道。
两人只有惋惜的叹口气。
丫鬟跪在地上烧着一些纸张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侯爷书桌上的一些文稿,奴婢想着烧给侯爷带走。”
云末兮接过看了看,一张纸上写着:
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?
小楼昨夜又东风,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。
雕栏玉砌应犹在,只是朱颜改。
问君能有几多愁?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
“留着吧!”对丫鬟说道,“这样的好词烧了可惜。”
“是!”
宫里只是意思的来问候了一下,赵光义假模假样的出了一道圣旨缅怀赞颂一番李煜的功绩。
可是人们心知肚明,也没人真心关心和在乎他们的生死。
赵霆留下一些银子,安排人手妥善的安葬李煜和周静。
两人走出侯府无限感慨,曾经的辉煌荣耀一国的帝后,死后又是如此的凄凉悲戚。
那些追寻一生的荣华富贵,到最后也只是一抔黄土。
所幸的是他们还有彼此,活的苦痛但至少死了也还有一个伴。
于他们而言死并不是坏事反而是一种解脱。
赵霆忍不住握紧云末兮的手,对于自己的选择从未后悔过,那些浮云般飘过的虚无又怎抵得过身边倾心的相伴。
“走一走吧!不知道这汴京的街道我们还能看几时!”
云末兮沉默着点点头。
命马车先驶回王府,拉着她走在大街上。
已入夜,可街上的行人和热闹程度却并没减少。
四处亮起了灯光,酒肆里是最热闹的,还有歌舞坊门前更是生意红火。
很多店铺也不像以前那样一日落便打烊。
各种小买卖小杂耍也都开始出来摆摊,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。
一路走去也经过了几家云家的商号,都还在开着店门迎客。
此时的汴京比当年大宋初建时已经繁荣了许多。
这些都得益于大宋建国之初的国策。
有些观念也是受到云家经商的影响,还有云末兮整理了鬼谷之中以及祖父的文集进献给朝廷。
赵匡胤看后深以为是。
从此国策便不再是一味的重武轻文,对商业采纳包容的态度,因为富强稳定开放所以西域各国都愿意来往经商。
这也促进了大宋这些年的进一步繁荣。
所幸赵光义虽没有赵匡胤那么有才华但是也懂的沿用,依然任用赵匡胤时期重用的有才识的臣子和国策。
所以大宋才能强大成了一个统一的大国。
经过汴河,两人站在桥上。
看着河中来往的船只,有的在运送货物,有的在听着小曲吟唱着诗词,有的则是歌舞声一片。
两岸灯光照映在河面上,金色的波光粼粼的荡漾,这场景热闹中透着平和安宁。
多少年未见过如此的平静。
两人都是从乱世中走来,自唐末开始便是动荡不安,各国兼并百姓困苦。
可是大宋结束了数十年来的纷乱实现了统一,自建立以来十多年的时间已经有了这番景象。
“百姓安定生活富足,至少我们也尽力了。”云末兮欣慰道。
“是啊!三哥虽然有些方面狭隘偏执,幸亏为政上还算能知人善用,也还算明君。”
“他能把大宋治理好,也不枉费你当初成全他的一番心意。”
赵霆看着她,“其实成全他也是成全我。此生有你——已经足够。”
“他回京已有一段日子一直未召见你,恐怕心中对北汉被俘之事还是耿耿于怀。我们还是尽早打算才好。”
“我知道!这次回来军中有很多传言,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其中就有陛下被俘的。更多的则是我在战场上的事说成了战神,呵呵……”
无奈的笑了笑,“这些话传到他耳中肯定不舒服,甚至会怀疑是我故意泄露。如此一来他怎会睡的安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