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浑身上下只剩下肚兜,背靠着冰冷的大理石桌,突如其来的凉意并没有让她觉得冰冷,身上反而越来越热。泪从眼角滑过,落到大理石上,溅出小小的水花。

慕容风尘气息越来越沉重,他一手握住她一边的丰盈,另一只手探到底下欲解除她的亵裤,静儿忍不住溢出一两句吟哦,转瞬又被他用唇霸道地堵上,抵死缠绵。

够了,真的够了。只要这一刻在你身边的人是我,那也就够了。

静儿感受到他抵在自己的腿间,明白了箭已在弦上,她勾起嘴角,放开矜持打开双腿,迎接他。

这么多年,她终于就要成为他的女人。

然而,就在下一秒,慕容风尘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,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们的正前方。

静儿抬起头,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顾葭苇发丝不整,身上穿着的中衣已有很多地方渗出血迹,一只脚还赤着,鞋子不知道飞到了哪里,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。

慕容风尘猛地清醒过来,疾步走过去抱起顾葭苇,几个飞身便不见了踪影。

静儿只身裸露着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,她张张嘴,像是有什么堵在喉咙里,吐不出咽不下,只剩下眼泪,转眼就泛滥成灾。

顾!葭!苇!

慕容风尘急速飞奔着,风让他更为清醒,想起之前她目睹了自己所做的那一切,心就乱了好几个节拍。

该死,静儿怎么突然出宫了,还刚刚好碰到了他酩酊大醉的时候……

顾葭苇安静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,她知道慕容风尘清冷的性子是不会向自己解释太多,更何况,他根本就没有必要,一定得跟她解释,她和他,什么关系都不是。

身上大大小小的鞭伤好不容易愈合快要结痂,这一刻,又全部裂开,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。

哀莫大于心死,说的是这种感觉吗?

“莫蓉风尘,放我下来。”她张口轻声道。

“不行,你这幅模样,我不放心,马上就到了,待会你躺着别动,我去叫上官云。”

“我说,放我下来。”顾葭苇声音更为虚弱,慕容听得剑眉皱得更深。

“……”

“像我这种水性杨花、朝三暮四的的女人,你不嫌脏吗?”顾葭苇睁大眼睛,似有若无的气息让人恐惧。

“慕容风尘,若你以后还想见到我,就放我下来。”

男人愣了愣,眼看着自己的起居室就在前方,他还是选择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放下了怀中的女人。

一得到自由,顾葭苇就扶着周围的柱子、墙壁、栏杆慢慢地朝前走着。

身上在滴血,她知道,可是心也在滴血,谁知道?

她为了见他,一步一步向他靠近,整整走了一个时辰,两个小时,伤口裂开,不小心摔了一跤也顾不得疼痛,顾不得找另一只鞋子,赤着一只脚,用蜗牛的速度慢慢挪着,只为了尽快见到他,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他,这样,也有错吗?

为什么他还可以怀抱着另一个女人,抵死缠绵,不分场合地点?

为什么?这到底是为什么?

心口一甜,顾葭苇吐出心中的淤积,昏倒在地。

“葭儿——”

045降为贵人入冷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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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四周一片漆黑,上官云猛地睁开眼睛——有人潜入了他的宅子。

虽说他住在慕容家,但是慕容风尘那厮还是给了他独立的宅子,方便他捣鼓那些个药材。

他一向浅眠,况且……对方好像根本没有要隐瞒自己气息的样子。

他翻身下床,刚穿好衣服,慕容风尘就出现在面前,“走!”

干净利落,丝毫不拖泥带水,丢下一个字就拉着他飞出了院子。

“又怎么了?难道她伤口发炎了?还是……”上官云跟着他的步子飞了起来,见他如此焦急的模样,恐怕又是那个女子出事了。

然而慕容风尘点都没有要回他话的意思,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,二人轻功都算是熟稔,片刻,便已经到了慕容风尘卧房门前。

“你进去看看她,快。”

上官云云里雾里,就被他塞进房内,拜托,要是真的要救人,你应该要给我时间准备啊,什么东西都没带,怎么救?

他呶呶嘴,朝床前走去,见到她的模样,又不免皱起眉头。

怎么伤口又裂开了?还这么严重?他叹口气,扬头向外喊道:“我需要我的药箱,你给我拿过来。”

话音刚落,他人便已经走了进来,手里正拿着他需要的东西。

这小子,轻功又长进了。

赞许地点头接过药箱,收回表情,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出去。”

慕容风尘也没在意,直接走出去带上了门。

上官云净了手,开始新一轮的诊治。

慕容风尘站在外面,酒早已经醒了,脑袋清醒之后,他意识到静儿会出现绝对不是偶然,而她——明明伤得那么严重,又硬撑着赶去见他,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

或许,她是有话要对他讲?

一想到这里,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抓住,呼吸不顺,轻碰就痛。

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,上官云黑着脸走了出来,见着迎上来的慕容风尘劈脸就骂:“他大爷的,到底是谁把她搞成这幅模样?她身体里已经有两种毒药在折腾了,你不花完我辛苦炼制出来的百露丸是不会甘心的对吧!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慕容风尘下意识地跟着问了一句,“两种毒药?除了清律,她还吃了什么吗?”

“你不知道?”上官云收回到嘴边的话,不可思议地喊道:“你竟然都不知道?”

慕容风尘沉默了,脑子里的东西揪成一块,思路被堵,此时的他完全不能思考。

“暂时我也不知道这两种毒混在一起会不会有变异,不过,我还是劝你尽快找到这两种解药,因为她的身体,真的已经很虚弱了。”

“我不是已经给了她清律的解药,难道她没有服下?”

上官云黑着脸,往房间里望了一眼,“没有。”

慕容风尘抬步走了进去,果然,装有清律的解药的瓷瓶还好好地放在床头,他扒开盖子,往手心一倒,然后捏开她的下巴,塞了进去。

“说来惭愧,我也只知道她中的另外一种毒是媚红颜,至于媚红颜长什么模样,我也没见过,更加别谈解药。”上官云在他身后接着道:“这种绝顶的毒药,一般都是要服解药才能根治……”

“我会治好她的。”慕容风尘没有回头,他怜惜地望着床上的女人,除了心疼,再无其他。

“但愿——”上官云耸耸肩,“我已经处理好伤口了,最好别再裂开,好了,我回去继续睡觉。”

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,便带上门走了出去。

慕容风尘执起顾葭苇的手,放于嘴边轻吻着,“葭儿,你醒醒,我错了,我不该那样说你。”

沉默了许久,他接着道:“葭儿,你知道吗?小时候我曾经和娘亲走散过,天很黑,我不断地到处找她,却是徒劳,我很怕,很怕,后来,一个妇人收养了我,起初她对我很好,但是没过几天,她就开始虐待我,好不容易被爹救了出来,却也造就了今天这个性子……”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,“我不能克制住自己对女人的敌意,尤其在我得知自己心里有你的时候,更为恐慌……葭儿……你听见了吗……?”

*******************

皇宫。

司马晔居高临下地坐在龙椅上,把玩着手里的凤颜玉,并没有给地上的瑨妃任何一个眼神。

“皇上,你听臣妾解释啊,秦嬷嬷虽然只是个下人,但是杀人终究是要偿命的,怎么能够轻易地放过她啊!”

“……”皇帝仍旧没有说话,大殿之上一片肃杀,只有瑨妃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萦绕在耳。

已是深夜,尚书房却一片灯火通明,各路嫔妃连同皇后都聚集在这里,却没有一个人敢为瑨妃求情。

突然,有人走进尚书房,跪下行礼道:“奴才小青子,参见皇上,各位娘娘。”

“嗯。”司马晔终是开了口,“怎么样了?”

“回皇上,奴才已经证实秦嬷嬷死时手中握着的发簪是顾司侍的,但早已经在几天前遗失,此事婢女小颜小莹皆可以作证,而杀死秦嬷嬷真正的凶手,也已经俯首认罪——是敬事房的李公公,只因前几日和秦嬷嬷有些口角,冲动之下,便做错了事,他已经在宗人府的大牢里认罪了。”

“皇上,不是啊皇上!”瑨妃一听,连忙出声反驳,“一定是有人收买了那个太监为她顶罪啊——皇后,你一向公正,你来说说——”

“住口!”司马晔猛地一掌拍在几案上,“瑨妃,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知错,朕真是太失望了!竟然趁朕祭天不在皇宫滥用私刑,你该当何罪!”

“皇上,瑨妃妹妹可能也是一时糊涂……”皇后见他开口,也跟着求情道。

“是啊是啊皇上……瑨妃娘娘也可能是听信了小人之言……”在座的女人们见皇后开了口,自然也是人人附和。

“统统给朕闭嘴!瑨妃,朕念在你身怀龙嗣,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,既然你自己不珍惜,就不要怪朕心狠!来人,拿下赵瑨,夺去妃位,降为贵人,打入冷宫!”

立刻便有人冲了进来,拖住瑨妃的双臂。

“皇上,臣妾知错了,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,给臣妾一次机会吧……皇上……”

皇后听她喊得声嘶力竭,不免动容,起身跪下求情道:“皇上,瑨贵人现在还怀着龙裔,打入冷宫,只会对胎儿不利啊,还请皇上三思。”

侍卫见众嫔妃都起身跪下为瑨妃求情,便放慢了步子。

皇帝阴沉着脸,狠狠地瞪着那个女人,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剐。

竟然再一次地对他的女人使用私刑,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被谁掳走。这笔账,不好好算算怎么行!

“朕意已决,无须再说,带下去!”

“是!”

046谁掳了他的女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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瑨贵人见皇上如此狠心,倒失去了求情的意思,只是笑着,“司马晔,你如此薄情寡义,你不会有好下场的,你不会有好下场的……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
司马晔闭上眼睛,伸出食指揉着太阳穴,李德海见着,立刻上前一步道:“皇上今儿个累了,各位娘娘还请回吧。”

“臣妾告退。”皇后率领众女人退出了尚书房,小青子却还跪在中央,一动不动。

“你这个奴才,怎么还杵在这里?”李德海尖声道。

“皇上,顾司侍被人掳走了,皇上您一定要救救她啊……”

司马晔睁开眼睛,望着下方的太监,若不是他拦在自己的龙辇前告诉自己她被瑨妃虐待,并失去踪影,可能自己要等到明天回宫才会知道这一切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回皇上,奴才小青子,没有名字。”

“她,朕一定会救回来的,你下去领赏吧。”司马晔疲惫地挥挥手。

“……”小青子还想说些什么,看到李德海的眼神,硬生生地吞回了已到喉咙的话。

“谢皇上,奴才告退。”

“李德海,你也退下吧,朕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
“是,皇上。”

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,司马晔像是头发怒的狮子,起身将有所的奏折公文扫至地上,然后直挺地躺在大理石上面,一动不动。

究竟是谁?究竟是谁掳走了他的女人!

***************

迷糊中,顾葭苇感觉身上很凉,很是舒服。

昨晚,她梦见了慕容风尘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很多话……虽然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楚……

那……应该只是个梦吧……

努力睁开眼睛,却因为强烈的阳光一时不适应,又猛然闭上。

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,但是……她好像看到自己旁边趴着个人。

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隙,果然,慕容风尘握着她的一只手,爬在床沿安静地睡着。

他……在这里守了一夜?

顿时,昨晚那一幕幕又印入脑海,心下不舒服,她想要抽回了自己的手,却不小心拉动了伤口,“嘶——”

好痛——

“葭儿,你醒了!”慕容风尘感觉到了动静,抬起头惊喜地望着她,终于,她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不同于冷漠的色彩,然而,她的心好像已经没有动静了。

“我要回皇宫。”她面无表情,直直地望着他的眸子,说道。

慕容风尘脸上的笑容瞬间化虚无,“你……说要回皇宫?”

“嗯,麻烦慕容公子送我回去吧。”她努力忍住心中不断涌出的酸涩,继续表情僵硬地说道。

心中的这股委屈,到底从何而来?

他与静儿认识那么久,静儿爱了他那么多年,发生什么不都很正常么?她有什么资格委屈?她是他的谁?她谁都不是……

“葭儿,你听我解释……我……”

“好,我听你解释,你说”

慕容风尘张张嘴,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,这种事情,还能怎么解释?他的酒量向来很好,醉酒乱性,谁信?

“没话说?那就送我回皇宫……唔……”

慕容风尘俯身直接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,顾葭苇瞪大眼睛,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。

他轻柔地吻着她的唇瓣,描绘着她的唇形,吸|允着她的美好,吻技如此熟稔,顾葭苇几乎就要招架不住。

“放开我……你……唔……”

慕容风尘轻轻压住她挣扎的四肢,但也不敢太用力,紧闭着眼睛,更加深情地加重这个吻,勾着她跟自己一起舞蹈。

直到顾葭苇失去所有力气,放弃挣扎,他才离开她的唇。

一得到自由,她扬起手,立刻给了他一巴掌,“你不准碰我!你不是嫌我脏吗?真是下贱!”

此刻她的思维完全混乱了,不能不承认,自己刚刚真的已经沉浸在他的气息当中,可是怎么可以……他明明和静儿有关系,还来招惹自己……

虽然她的巴掌软绵无力,慕容风尘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“葭儿,你要相信我,我慕容风尘心里只有你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她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呆呆地问了一句。

“我说我心中只有你,我和静儿真的没有什么,昨晚我是喝多了,才会把她认作你了……葭儿,我……”慕容风尘以为她不肯相信自己的话,连忙解释道。

“好了,我相信你。”顾葭苇勾勾嘴唇,其实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
“真的?”慕容风尘欣喜地再次在她的唇上小啄了一下,双手握住她的左手。

顾葭苇望着他略显憔悴的脸,有些心疼,“嗯,你先去睡一下吧,我现在很好。”

“好,我就在隔壁,一有什么事情,你就叫我。”慕容风尘想了想,说道:“我现在就去唤人来伺候你洗漱用膳。”

见他起身出去,顾葭苇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空荡,这是怎么回事?慕容不是已经在自己身边了,竟然高兴不起来……

用过早膳,上官云踩着时机过来看了看她。

“想必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,昨晚风尘已经喂你吃下了清律的解药,至于媚红颜——你最好还是去找给你下毒的那个人,因为这种毒是西域引进来的,我也从未见过,贸然施救的话,可能会适得其反。”

顾葭苇沉默了下来,找李德海,不当妃子的话,他有可能会给自己解药吗?完全不可能。

“有劳上官大夫,我知道的。”

“哎哟——”上官云收起正经样子,找了条椅子一屁股坐下,开始大吐苦水,“你都不知道慕容这个人,脾气那是怪到了极致,整天板着个脸,像是人人都跟他有仇似的,亏你还能受得住他……”

顾葭苇勾起一抹笑,没有搭话。

“但是,”上官云话锋一转,“他也算是个居家好男人,坐拥大把钱财,经营着青楼却没看见他带哪个女人回家过,你是第一个。”

顾葭苇笑得更开,“我知道的,上官大夫你……”

“叫我上官就好,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叫我大夫,还真不习惯。”上官云打断她,嬉笑着挠挠后脑勺。

“好,上官,我想回宫,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?”

“什么?你要趁他睡觉的时候离开?”上官云激动地站起身,大声喊道。

“嘘——”顾葭苇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,尖起耳朵听了听四周的动静,还好,没有醒来。

“这么大声干嘛,他就在隔壁!”她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,小声道。

“行,”上官云凑了过去,小声地问道:“你伤势现在还没有好,干嘛急着回皇宫?”

“因为——我要回去伸冤,我不能被别人泼脏水,况且我算是逃出来的,私自出宫是要被杀头的。”

上官云皱着眉头想了想,她说的确实有道理,只是……

“不行,那等那头狮子睡醒了,我还不就遭殃了。”

“这样吧,我给他写封信,交代理由,你看怎么样?”

上官云想了想,艰难地点头,“行,只是,你这状况能写信吗?”

“这不是有你嘛,代笔吧,我念。”她勾起一抹讨好的笑,在上官云的眼里格外的阴险。

噎了好一会儿,他才认命地取来纸和笔,开始就着顾葭苇的话,写人生中的第一封信。

写好信,他便叫来人,租了辆软辇送顾葭苇回了皇宫,此时的小狸和慕容风尘都还在睡梦中,待二人醒来,又会是一场暴风雨。

上官云认命地叹口气。

软辇到了宫门,便被侍卫给拦住了,“来者何人?”

顾葭苇掀开帘子,说道:“御前司侍顾葭苇,烦请侍卫大哥跟李总管通报一声。”

那侍卫望着顾葭苇犹豫了一阵,今早确实听说宫里有位御前司侍被掳走了,不管怎么样,还是先通知李总管吧。

“你且等候片刻,我去通知李总管。”

“有劳侍卫大哥。”

见他的背影远去,顾葭苇放下帘子,已是微微冒汗了,如今每动一下,都是疼。每动一分,那痛便加重一分。

她咬紧牙关,双手紧握成拳,瑨妃,这一次,我一定要将所有的痛苦,原封不动地还给你!

不久,轿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撩起,司马晔的的身影出现在眼前,她望着他,不知不觉便出了神,恍若隔世。

好像上一次见他,是上辈子的事情了。

“奴婢见过皇上。”她只是略微点头,算是行礼。

皇帝冲进逼仄的软辇内,用力抱住她,没有说话。

“嘶——”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,忍不住吸了口凉气。

司马晔连忙放开她,“伤得很重?李德海,速传太医至正和殿。”说完,直接打横抱起顾葭苇往寝宫走去。

路上一片请安之声,他没有停下,也没有和怀中的她说一句话,只是皱紧眉头望着前方,步履匆忙。

有点颠簸,伤口还是隐隐作痛,顾葭苇没有吭声,只是把头埋在他怀里,紧紧捏着他的衣裳。

或许,这个帝皇的宠爱,是她最好的资本。

迅速回到正和殿,司马晔把她放于龙床上,问道:“难道带走你的人是想救你?伤着哪里了?”

顾葭苇调整好情绪,勾起一抹笑:“皇上也会关心这个?要不是慕容风尘,奴婢恐怕已经葬身在瑨妃娘娘的毒鞭之下了。”

“你是在怨朕没有保护好你吗?”司马晔语气清淡地说道,伸手抚上她的脸,眸子里透出一丝丝眷恋,让顾葭苇看慌了神。

“奴婢不敢……”她转过脸去,并不愿意被他触碰。

“不要自称奴婢了,朕许你皇后之位,你都不要,你能告诉我你的心——”他伸出手掌贴于她的心脏处,“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
她顿时红了脸,这厮手往哪里放?但是他的表情和语气,都像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在倾诉衷肠。

真是可笑,皇帝会爱上她?

“皇上,你想多了,我只是一个奴婢,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日子过得简单,并没有那么高的奢望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太医到——”

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,司马晔起身,太医甫一走进就匍匐在地,“微臣叩见皇上,万岁万岁……”

“好了,被废话了,赶紧诊治吧。”

“微臣遵旨。”太医起身放下医箱,“还请姑娘伸出手来。”

顾葭苇缓缓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,太医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,又检查了身体上的伤口,回头作揖道:“回皇上,这位姑娘身上的鞭伤很是严重,所幸已经做过良好的处理治疗,没有很大的问题了,微臣现在就去开几个药方来。”

“又是中药?我不喝。”顾葭苇一听,连忙否决。

自己在上官云那里不用喝药,怎么一回来就说要喝药呢?

“姑娘,喝药才能好得快些,若是不喝药,就要在床榻待上大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的时间了。”太医捋捋胡须,笑道。

一个月?那不是黄花菜都凉了,还报个什么仇啊。

“好吧,我听你的。”

见太医下去,司马晔才一声笑了出来,刚刚略显尴尬的气氛就此打消,他放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她。

“你笑什么?对了,秦嬷嬷那件案子进展地怎么样了?你相信我是凶手吗?”

司马晔坐在床沿边缘,“真凶已经找到,我也将瑨妃降为贵人,打入冷宫了。”

“……打入冷宫?皇宫有多少冷宫啊?”她该不会是和静儿一起吧……

“冷宫还能有很多个?当然就是那一个。”

顾葭苇沉默了下来,也不知道昨晚慕容风尘就那样带走了她静儿会怎样想,若是她们两个联合起来……那么就更难以对付了,不过,静儿心胸应该不会如此狭隘才对。

“皇上,我认为你的惩罚太过苛刻了,毕竟瑨妃娘娘肚子里还怀有你的孩子,冷宫条件那么差,会伤了身子的,对孩子也不好。”

“怎么,连你也为她求情?她不是差点就将你置于死地了?你还为她说话?”司马晔挑挑眉。

“我并不是为她求情,我是可怜那个孩子,竟然要在冷宫那么差的环境中出生,他将来说不定就会埋怨你这个父皇。”

“……”

皇帝略微思考了一下,道:“要我放她出来也行,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?”

“住在正和殿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顾葭苇咬着下唇,不再看他的眼。

皇帝却突然俯身一把抱住了她,“你知不知道,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瑨妃宫中那一滩血,得知是你的之后,我的心,是哪副模样?”他把脸蹭进她的颈窝里,小声地说着:“我是一个帝皇,我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语和行动。那么多双眼睛望着我,我只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,审问瑨妃。”

“……”

见顾葭苇没有反应,他继续说道:“这种事情,不能再有第二遍了,朕的皇宫,竟然让人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朕的女人,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带走。慕容风尘,当真是纵容他过头了。”

他如同小狗般在她颈窝处轻轻地蹭了蹭,“我要把你放在身边,绝对不再让你受伤,绝对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瞬间,她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,对于皇帝,她从来就没有过非分之想,一直就把他当做一个死神一般的人物,如今,自己想要对付瑨妃,他一定是一棵不可多得的大树,然而风尘那边……

利用皇帝的感情,她能全身而退吗?最后的归宿,到底在哪里?

“我……答应你。”

过了好久,顾葭苇才恍惚地说道,就在司马晔认为她不会有反应的时候。

他猛地抬起头,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答应你住在这里,但是……那并不是代表我要成为你的女人。”

“好,只要你肯待在我身边,什么都好。”

顾葭苇转头望向整个空旷的寝宫,微微出了神。

**********

“你说什么?回宫了?”慕容风尘抢过上官云手中的信,打开迅速阅览。

却只有短短九个字:

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。

她是什么意思?是要自己克服心中的阴暗,还是说已经原谅了他的过失?

“慕容大哥,姐姐给你写了什么?”小狸站于一旁,见他看过不说话,有些心急地问道。

还没等自己睡醒来,姐姐就已经离开了,他的心里多少有点失落。

慕容风尘把手中的纸递给了小狸,并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,塞给他,“这是昨日红吟楼开张你姐姐应得的那部分,你先收好吧。”语毕抬步走至庭院中,若有所思。

已经确认了秦嬷嬷的身份,她并不是自己的母亲,那么,娘亲到底是在哪里?她为什么不想办法与自己联系?还是说,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同自己联系?

经过这一次,皇帝还会故意放水让他夜探皇宫吗?想来是不会的了。葭儿,她待在那头狼身边,真的让人很不放心啊。

葭儿,我该不该,带你远走高飞?

李府。

赵将军单膝跪在大理石上,低着头,无声地抗议着。

李德海仍是背着手站在窗前,没有说话。

气氛一时间僵地厉害,谁都没有要出声打破的意思。

突然,房内多了一个黑衣人,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赵将军旁边,一如既往的装扮,一如既往的男女不分的声音,“见过主子。”

“嗯,怎么样?”李德海冷冷地开口道。

“皇帝已经让她搬进正和殿,一切照计划进行。”

“好!”李德海转过身来,“赵将军,你也看到了,并不是我无情,而是赵瑨竟然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孕,那个孩子得死!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了,只差一个适当的调兵理由,做大事不拘小节,你又何必呢?”

“王爷……臣誓死都效忠王爷……只是,瑨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我赵家唯一的血脉了啊……王爷……”赵将军丢弃战场上的英明神武,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,一个爱子孙的爷爷。

“妇人之见!要是我朝灭亡,那么留你赵家一条血脉又有何用?你拿什么颜面去见先帝?!”李德海一甩锦袍,走上几案前坐下,“赵将军,本王至今还尊称你一句赵将军,就是希望你还是我大周朝的顶梁柱!我朝的复兴,就寄托在我俩身上了,你明不明白!”

赵将军突然老泪纵横,匍匐在地,泣不成声。

李德海知道他是向自己妥协了,不由得叹了一口气,“我也是逼不得已,赵瑨还年轻,等局势大定,再找个好婆家,孩子还是会有的。”

黑衣人冷眼看着这一切,并不作声,仿佛,他就是个局外人。

**********

过了十日,顾葭苇用着的全是皇宫中最好的药材,身体便也就慢慢康复了,那些鞭伤的疤痕也在逐步消退,似乎那一场劫难就是个梦。

瑨妃,哦不,现在已经是瑨贵人,也被皇帝从冷宫中放了出来,考虑到腹中的胎儿,还是住在玉锦宫内。她一直在等瑨贵人过来撒泼跳骂,却始终不见人,看来这趟冷宫之旅,真的有高人指点了她。

后宫看似一片祥和,朝前的事情也在慢慢稳定,看得出皇帝这几日的心情都格外地好。

小狸时不时还是会用小狐与她通信,大多交代当天进了多少银子,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之类。她也叮嘱他好好把那些银子存进银庄,收好银票。偶尔也会给明月写几个故事过去。

顾葭苇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,手执一本书慢悠悠地看着,皇帝不允许她出大殿的门,她必须自己找些个乐子,琢磨了好久才能看懂这些个古文,便央求着皇帝给她找来了一些书。

这几日似乎是越来越热了,古代又全是长衣长裤,就算一旁站有宫女为她扇着风,可是她还是觉着燥热地慌。

“怎么这么热?画儿,你扶我去院子里坐坐吧。”

“司侍,中午时分,院子里恐怕更燥热,要不奴婢去御膳房给你拿点冰块过来?”一旁的画儿收好扇子,询问道。

“哎,这个也只能缓一下,这大热的天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”

“不如,过几天朕带你去避暑山庄小住几天?”她的话音刚落,皇帝便插话提步走了进来。

“见过皇上。”画儿知趣地行礼,然后退下。

顾葭苇也没有起身,习惯性地转了个身面对着他,“你说得倒是轻巧,这个时刻还敢去避暑?今天那些老顽固没有为难你?”

轻松自然,字字关心,那么一瞬间,他几乎就要以为她就是他的皇后了,这些天来总是会有这样美好的错觉。为什么想要给她一个名分,都如此的难?

“实践之后,他们亲眼看见了科举制的好处,便再也无话可说。”皇帝在她身旁的矮杌坐下,拿起她刚才丢掷一旁的书,“《杂记》?怎么偏偏就挑了这一本书来看?”

“闲来无聊,比较喜欢书里千奇百怪的奇人异事。对了,我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一声。”顾葭苇突然想起自己早已经被皇后调到身边当差,正色道:“早在我出事之前,皇后就已经把我调到她身边当差了,这个事情推脱不掉,我就应承了下来,现在我的伤也已经痊愈,我想明日就到她那边去,免得被人说是恃宠而骄。”

“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娘娘不做,却是喜欢在人前卑颜屈膝?”司马晔轻微拢了眉,心中不悦,皇后竟然私自调遣他的人,这胆子,是谁给宠出来的?

“你不懂,我不会和你的那些女人一样整天守着个偌大的房子等你宠幸,我有我自己的骄傲。”

“你的骄傲……”司马晔跟着呢喃了一句,似乎在他的世界里,女人生来就是男人附属品,从来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这种观念。

“我知道你很难理解,但是这就是我,希望你以后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了,我的答案不会改变的,皇上。”顾葭苇拿过《杂记》,就着刚刚的地方继续看了起来。

司马晔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就那么一瞬间,他似乎做了一个决定,一个关乎他一生的决定。

“待会用过午膳,你陪朕去阅览奏折。”

顾葭苇微微颔首,“是。”

他在她面前,是很少用到朕这个自称的,每次一用,就代表着顾葭苇必须遵从。

用过午膳,顾葭苇跟在皇帝身后去了尚书房。

大殿内就剩他们二人,闲来无聊,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端详着他的脸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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