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宿舍里,活泼甜美的音岚也已经起来了,裹着厚厚的睡衣在镜子前神情恍惚的刷牙,凌乱的中短发垂在下巴下沾染了不少牙膏沫,她也不拢一下头梢,只是一味机械似的鼓弄着牙刷,双眼无神布满了血丝。【高品质更新】
歌浅随意和她打了个招呼,她也只是表情僵硬的从镜子里对歌浅勉强笑了笑,而后就胡乱涮涮口,坐回书桌前打开电脑戴上耳机,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。
霹雳啪啦的敲键盘声不绝于耳,这在平时是很少的事,音岚早上一般很少开电脑,尤其是睡眠不足的时候,更不会这么早就玩电脑,歌浅本想直接问她怎么了,再一想她现在的姿态明明白白的表示了她不想说话,问也未必能问的出来什么。
手机急促的震了两下,歌浅打开一看,还是素柯的短信,上面写着:千万别赌气乱管闲事,你现在很危险,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装作不知道。
歌浅正想回复,坐在电脑桌前的音岚突然回头看着歌浅,一手甩掉耳机,口气不耐烦的说道:“你别一直在我身后那么大力走动好不好?我头很疼,带着耳机都被震得耳朵在响。”
说完,面色难堪的合上电脑,阴沉着爬回了床上。
歌浅的床铺在音岚对面,可她一回来就坐在桌前根本没动过,而且她除了在路上听到跟着她的脚步声,自进了宿舍门就没听到什么声音,也没看到音岚背后有什么人在走动,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还在床上睡的正香,更不可能是她们。
音岚心情不好,一时发脾气歌浅也不想和她计较,更何况歌浅心里明白十有七八这是她带回来的,音岚的责怪也不能算冤枉。
轻微的啜泣声在被下压抑的传出,歌浅素来和音岚关系也算不错,如今又见她哭,便爬上音岚的床铺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怎么了?一大早就哭?”
音岚从被下探出满是泪痕的脸庞,双目红肿的摇头道:“你帮不了我的,告诉你也没用。”
歌浅好声好气的继续道:“你说出来听听,或许我能帮到你,帮不了讲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些,总比闷在心里好。”
音岚面色不定的踌躇了一会儿,才犹犹豫豫开口说道:“我这一个月一直在做同一个梦,我梦到我杀了一个婴儿,挖了它的心脏抛在河里,河水都被它的血染红了,我的衣服也被它的血染红了,那些血像一条条的红色小蛇一样,一缕一缕的在我身上爬,我每次都是被吓醒的。”
歌浅皱眉听她说完,脑海里突然不可抑制的闪进一幅画面。
黯涩的阴影如黑云般披散下来,吞噬了破晓前湛蓝色天空下的一弯残月,庄严肃穆的教堂顶端,血红色的烟雾正在逐渐凝聚成形。
暗红色的河水从教堂一侧斜斜穿过,岸边的音岚手中握着匕首狠狠插在一个婴儿胸口,洁白繁丽的婚纱上浸染着大朵大朵的殷红血花,她的表情恶毒而欢乐,好像在做一件很开心的事。
挣扎扭曲的婴儿张大嘴巴无声的哭嚎,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,音岚狠狠地挖出它的心脏抛入水中,只留下不断挣扎的小小尸体在她的脚边。
婴儿的血一缕一缕的凝聚,如同一条条赤色的小蛇般攀上音岚层层繁复的婚纱,不断地游走浸附在音岚的肌肤上,音岚疯了一样跳入河中,面容扭曲的恐惧尖叫,拼命扯着身上的婚纱企图驱走那些血蛇。
“歌浅......歌浅......”
音岚急切的叫了几声,一脸恍惚的歌浅的半天才回过神来,不知所措的应道,“怎么了?”
音岚长长的吁了口气,担心的说,“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,双眼无神的好像抽了魂似的,被我做的梦吓到了吗?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,一大早的就说梦很不吉利,你说,我是不是应该买点可以驱邪的东西回来,好挡挡煞气什么的......”
刚才还在被下偷偷哭泣的音岚,说出来心里的事后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,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,完全没有注意到歌浅的脸色变得很是怪异,还在兀自喋喋不休的说些什么,最后甚至有点兴奋的抓住歌浅的手边摇边说,“正好今天没课,你和我一起去吧!”
歌浅刚才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,奇怪的问道,“去哪里?”
“去逛街啊,看看有没有比较灵验的可以驱邪的东西嘛,快点收拾,我们这就去吧。”
音岚一脸兴奋的开始穿衣服,歌浅不禁有点感叹,逛街的魅力对有些人来说真的是有着无可比拟的诱惑,哪怕一分钟前还在沮丧的为噩梦而苦恼,现在也像上了发条似的转个不休。
“嗯,好吧。”歌浅随声应付道,从音岚床上下来,顺手拿起镜子走到窗前照了照。
一眼望到镜子,歌浅瞬间惊得手指一哆嗦,小小的镜子“啪”的一声跌落在地。
音岚听到声音,放下叠到一半的被子探身问道,“怎么了?”
歌浅勉强扯出一丝微笑,弯腰捡起镜子说,“没事,手滑了,不小心掉在地上了,你收拾好了没有?收拾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。”
音岚应允了一声说:“快了,马上就好,你的镜子怎么样了?碎了没有?要是坏了就再买一个吧。不过,你那个小镜子外壳倒真的很好看呢,比街上那些做工要精细的多了,摔坏了就可惜了。”
歌浅轻轻抚摸了镜子的边框,背面的菱花雕刻的很是精致,蕊心丝丝层叠错落有致,颜色偏青铜色,古朴而又不失精巧,乍一看倒像是古代的铜镜,只是镜面和随处可见的普通镜子没有什么区别当然,当然,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的,这个镜子是素柯送给她的,从素柯手底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像它的表面那么简单。
歌浅刚才的随手一照,正巧在镜面里看到音岚的床头坐着一个小小的婴儿,七八月大的样子,歪头看着整理被子的音岚,在歌浅从镜子里看到它的那一刻,它对着镜子诡秘的咧嘴笑了一下,那种笑容和眼神绝不该是一个婴儿应该有的。
好在镜面完好无损,歌浅鼓起勇气回头望向音岚的床铺,上面只有音岚,根本没有什么婴儿,猝然想起素柯的警告,歌浅努力放松心情,装出轻松的口气说,“好了吗?”
音岚急匆匆的床铺上下来,抓起新买的挎包随手塞进去几个东西,兴奋地说,“好了,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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