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了。81ww』w. ”白衣公子微微一笑,转头望向墙壁上的书法作品,兴奋道:“怀大师是我最喜欢的当代书法家,他善以中锋作大草,气势磅礴,酣畅淋漓,一气呵成,如骤雨旋风,声势满堂,达到‘忽然绝叫三五声,满壁纵横千万字’的神鬼莫测的境界,令人拍案叫绝。”
“公子评价的极是,小女子也极喜之,就怀大师的书法风格,小女子曾作诗一以记之:涵物为动鬼神泣,狂风入林花乱起。殊形怪状不易说,就中惊躁尤枯绝。”黄衫女子惊喜回道。
“好诗,好诗。真是将怀大师的书法神韵刻画得入木三分。”白衣公子略感惊讶,情不自禁地赞赏不已。“不知姑娘最喜欢怀大师的哪本字帖?”
“圣母帖、藏真帖都是神韵非凡,小女子极喜之。”黄衫女子美目突然亮了一下,大有神往之意。
“自叙帖、苦笋帖姑娘不喜爱吗?”白衣公子有些疑惑道。
“当然喜爱了。这两本字帖可是怀大师的巅峰之作,最能代表他的书法造诣了。只可惜这两本字帖极为珍贵,市面上极少能见到。”黄衫女子十分遗憾地说。
“姑娘若想看,可随我到我家去一饱眼福。”白衣公子试探着相邀道。(金来在一旁听着,心道:千万别去,这是诱饵,不要相信!)
“什么?”黄衫女子一阵狂喜道,“你家有这两本字帖?”
“是的。”白衣公子喜不自胜道,“家父对书法十分痴迷,最喜爱的书法家就是怀大师,他终生临摹怀大师的书法,最大的愿望就是收集起怀大师的所有书法作品,他节衣缩食,终于在去世前花费巨额银子购得了缺少的这两本字帖——自叙帖和苦笋帖。”说罢,白衣公子鼻子酸,心中堵,眼泪忍不住在眼眶内溢满。(金来道:这是煽情,他在演戏,要博得你同情和信任,千万别信。)
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令尊大人去世了,勾起了你的伤心事。”黄衫女子有些抱歉地说。
“没事。”白衣公子淡淡一笑道。“在下黄挺坚,不知姑娘芳名?”(金来心道: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,姑娘,他这是在和你套近乎,千万别告诉他。一旦告诉他,你就离危险又近了一步。)
“哦,在下林代玉。”黄衫女子淡然一笑道。(金来心道:哎,上当了。)
黄挺坚恭敬谦逊道:“在下与姑娘初次相识,贸然相邀,实为不妥,是在下唐突了。”(金来心道:他这是在玩以退为进,欲擒故纵的游戏,心机如此之深,断然不可信之。别看他一幅忠厚老实纯良、人畜无害的样子,实际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,大色狼,你一去,就是羊入狼口呀!)
“哦,黄公子言重了,只是前去观赏怀大师的书法作品,切磋一下书法艺术,交流一下习书心得而已,如果我推三阻四的,则显得我太过矫情了。方便的话,我就去府上叨扰一番。”林代玉放下矜持道。(金来心道:哎,还是上钩了。不听贵人言,吃亏在眼前呀!难道少女都抗不住有些小才华的小白脸的诱惑吗?三言两语就被钓上钩了?哎,心思太单纯了……)
“那在下荣幸之极。”黄公子十分欣慰地说。“姑娘,在下去店外租一辆马车代步,姑娘可先在此稍候片刻。”(金来心道:果然如此,看来这个黄公子就是依靠这种方法骗取了苏文婉和唐珂的信任。现在只祈祷两那两个少女安然无恙,否则,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了。唐珂可是冯知县的外甥女呀!而且唐珂的母亲那么凶悍,一脸煞气,若是女儿有个闪失,恐怕会将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,和自己拼命。金来想一下就感觉不寒而栗。)
“哦,不用。我和黄公子一起出去。”林代玉淡淡道。(金来心道:怎么一见帅哥就迷瞪了呢?你就不能保持一点淑女风范,矜持一点?怎么像是赶着去人家府上呢?)
黄挺坚做了个谦恭的邀请手势,示意林代玉先走。林代玉嫣然一笑,轻移莲步,风姿绰约,风情万种,幽香拂面,从黄挺坚身旁飘然而过,在其走过黄挺坚身旁的刹那,黄挺坚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,表现出一幅微不可察的享受和陶醉状。
这一个稍纵即逝的细节被金来精准捕捉到,金来心道: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。
等林代玉走过黄挺坚几步后,黄挺坚才转正身子,悠然闲适从容愉悦地跟了上去。
就在黄挺坚转身的刹那,金来手中曲指一弹,一个米粒大小的东西嗖一下飞出,牢牢地粘在了黄挺坚的后背上。
当黄挺坚和林代玉都走出了店铺大门后,金来才将手中的字帖放下,若无其事地一边走一边观赏墙壁上的书法作品,施施然向大门口走去。
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。
车厢内。黄挺坚心尽量靠左坐,意在与林代玉拉开些距离,表明自己的谦恭态度。林代玉靠右坐,则显得落落大方。
“林姑娘,在下寒舍破旧,而且在靠近遗梦山的山脚,一路颠簸,路途较远,万望不要怪罪。”黄挺坚一脸歉意与自责。
“无妨,整日待在繁华喧嚣的城市,一颗心也浮躁得紧,正好去青山秀水之地阅阅风景,让心沉淀下来,宁静下来。我感觉自己的书艺近日来似乎遇到了瓶颈,难有寸进,可能和喧嚣的环境与自己内心的焦躁有关,正好藉此转换一下心境,或许对书艺的领悟会大有裨益。”林代玉不以为然道。
“林姑娘真是蕙心兰性,胸襟如海,对书艺更是孜孜以求,令在下佩服,汗颜呀!”黄挺坚大拍马屁道。
“黄公子过誉了。小女子只是兴之所致,感慨几句而已,见笑了。”林代玉淡然一笑道。其实她内心里对黄公子的赞誉是非常开心的,她看得出黄公子是个实诚人,敦厚儒雅,谦逊有礼,而且英俊潇洒,心中自然是十分喜欢的。她以前因为醉心于书法艺术,对男女之情虽然渴望,但是却没有遇到让她心仪之人。
以前也常有人上门提亲,可是那些公子哥都庸俗不堪,一见面只盯着她的脸蛋和胸脯使劲看,恨不能扒光了看,让她感觉极为厌恶与反感,那些公子哥一肚子净是花花肠子,偶尔有几个还算肚子内有点墨水的,可对书法艺术存有偏见或者认识浅薄,不能与她进行深入交流,不能产生共鸣,因此她都一一回绝。
这令她的父母无可奈何。父母一直催着她赶紧嫁人,再三提醒她年龄不小了,要不就老在家中了,她就反驳说,没有适合的,就抱着字帖过一辈子,气得父母七窍生烟,束手无策。
今日,见到这黄公子便生出几分好感,人家不仅长相英俊,而且有才华,对书法艺术有真知灼见,最关键的是两人都对怀大师的狂草作品无比痴迷,醉爱至极,有一种难得的心灵相通的美妙感觉。这种感觉是在与其他男子接触时从未有过的感受,新鲜、奇特、神秘、美妙、愉悦……
一路上,两人谈论的都是关于书法的话题,特别是对于怀大师,两人从他的书法艺术成就谈起,一直说到他的生平、经历、奇闻趣事等,谈得十分投机。
“怀大师的刻苦真是值得我们用心学习,他十年不下高楼,醉心书法练习,因家里穷,买不起宣纸,就用芭蕉叶代替,真是我辈楷模呀!”黄挺坚感慨万分道。
“是呀!”林代玉附和道,“大师之所以能成为大师,就是因为他们不仅天赋极高,而且异常勤奋,数十年如一日,勤练不辍,而且达到了疯狂痴迷的地步,这才取得了巨大成就。”
“没错。古之成大事者,不惟有旷世之才,还要有坚韧不拔之志。知之者不如乐之者,乐之者不如好之者,只有真正自心底地喜欢它,钟爱它,迷恋它,难以割舍,难以放下,魂牵梦萦,才会乐此不疲,沉浸其中,有所成就。”黄挺坚再次拍马屁,顺着林代玉的话说下去。
林代玉一边与黄挺坚聊着书法,一边扭转螓,从马车窗户向外望去,窗外,山峦起伏,一片苍翠,郁郁葱葱,空气清新,微风拂面,山路幽幽,时闻鸟鸣,她深深地呼吸一口,陶醉道:“好景致,好愉悦!”
黄挺坚笑而不语。他知道“此时无声胜有声”。此时,让林代玉全心沉醉于她自己的美妙境界中,比什么奉承、谄媚之词都更适宜更有效。
拉车的骏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乘车人的欢愉之情,双蹄生风,疾驰而去,大有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风采与境界。
马车停了。黄挺坚下车掏出碎银子付了车钱,然后很有礼貌地等待林代玉下车。
马车走了。
“你家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?”林代玉好奇地问。两个人一边向前走一边聊着。
“是呀,县城的房子太贵,买不起。”黄挺坚有些自惭形秽地说,“这处院子是家父留给我的,现在就我一个人住。我也不会做生意,不会赚钱,只是喜欢书法,过着十分清贫的日子,让姑娘见笑了。”